第十四章  一点子调情，无剧情

克里斯把自己在马德里的几处房产拿来给里卡多挑选，其实后者长到这个年纪连葡萄牙都还没有踏出过半步，他也不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差，于是在一众精美的图片里他选了一套最顺眼的出来，是一座城堡，装修风格有点像迪士尼童话风，克里斯也想不起来自己当时是因为什么购入了这样一套房子。

飞机落地时的天气很是不错，克里斯牵着里卡多的手，两个人并肩坐在一起，里卡多攥着他的零食饼干，一路上都在好奇地张望着车窗外的风景，克里斯尽职尽责地抱着小以斯帖，一大一小都歪着头看里卡多，后者全然不察，因为他心中已经死掉的梦想忽然又开始呼吸——十八岁的时候，他许下生日愿望，一定要在未来走遍世界。

“好玩吗？”克里斯嘟起嘴巴，企图让里卡多的目光回到自己的身上，但是里卡多显然没有听见，直到以斯帖用小胖手拉拉他的胳膊，里卡多这才回过神，一脸懵懵地看着克里斯，随即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

“很喜欢这里吗？”克里斯伸手摸摸里卡多因为兴奋而泛红发烫的脸颊，笑着问他，里卡多诚实地点头，他转过头看看那些新奇的街道，接着回答“我还是第一次来，不过我记得BBC出过一套欧洲纪录片，里面就有提到过这里。”

“那改天我带你把这里走遍。”克里斯把手搭在里卡多的头发上，将他满头的呆毛揉搓得更乱，里卡多凑近他一些，以斯帖奶呼呼地求他抱抱。

里卡多只好把女儿接进怀里，克里斯松松胳膊，在里卡多的侧脸上亲亲，里卡多抿着唇笑，也像哄小孩一样捡起一块饼干塞进克里斯的嘴巴，后者耍流氓似的把他的手指一并含进嘴里嘬了几口，里卡多皱起眉头，刚想要骂他不正经，克里斯又非常识时务地松开，惹得里卡多只能嘟着嘴生了一回小小的闷气。

“你还有想去的地方吗？”克里斯笑的宠溺，他最会看人脸色，见里卡多不理会自己，又开始不依不饶地追着他说话“以后咱们都去转一转好不好？”

里卡多把饼干盒子塞他怀里，噤噤鼻子，嫌弃地咧嘴“谁要和你一起去啊！”

克里斯只顾嘿嘿地笑，他最厚脸皮，总喜欢调戏里卡多。

这处房子确实幽静，周围的绿植很多，很是适合休养。克里斯又安排了一些人在家里帮忙，所以这里也并不显得空旷，除此之外，克里斯把自己养了好几年的狗子也一并接了过来，那是一只很听话的大金毛，一见到里卡多就热情地扑过来，里卡多也很喜欢，他小心翼翼地护着以斯帖的小脑袋，蹲下身子任凭狗子舔自己的脸蛋。

“它叫Ricky。”克里斯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他吹了声口哨，Ricky立马朝他跑过去，里卡多抬起头笑的很憨，他也没想到克里斯的狗子也和自己撞了名字，看来克里斯还真是跟他有缘。

“Ricky也住在这里吗？”里卡多小声问，他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以前他也养过一只小小的，但现在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他也不知道那只小狗现在怎么样了。

“你喜欢它吗？”克里斯把Ricky提起来，大宝宝嘤嘤嘤地向主人撒娇，一个劲儿地用鼻子蹭克里斯的怀抱，尾巴摇的像螺旋桨。

里卡多使劲儿点头，他又走过去摸Ricky的狗头，对狗子爱不释手，怀里的以斯帖也一个劲儿地想要去够Ricky的耳朵，这下克里斯的担忧全部烟消云散，他还怕里卡多会不喜欢Ricky呢！

“克里斯，我好开心啊！”里卡多情不自禁亲了克里斯一下，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美好，里卡多已经许久没有这样袒露过自己的情绪，他望着克里斯咧开嘴笑，开心得像个孩子。

克里斯也为这样快乐的他感到开心，但心里还是会痛，他一把拉住里卡多的手，语调轻松又愉快“好啦好啦！走，我们先去看看房间，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城堡一共有五层，装修得很是奢靡华丽，但是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太大太空旷，为此，克里斯特地把卧房从四楼挪到三楼，让雇佣的服务人员住在二楼，这样既方便里卡多走动又不至于冷清让他害怕，克里斯的安排很是细心，他生怕里卡多哪里不住的不舒服，很多陈设都按照丰沙尔的别墅设置，现在他只想里卡多和孩子都好好的，如果里卡多能通过疗养彻底好起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以斯帖就在我们隔壁睡，还是丰沙尔的那个黑人大姐照顾她。”克里斯推开小卧室的门，里面布置的很精致，粉粉嫩嫩的，宝宝车上面挂着各色各样的小玩具，小枕头旁边摆着一串米老鼠娃娃，克里斯把其中一个拿出来递给以斯帖，小姑娘笑的见牙不见眼，他们把脑门儿贴在一起，乐得咯咯笑，克里斯对里卡多说“黑人大姐今晚就能到，我让她跟你们俩一起睡三楼。”

里卡多点头，他摸摸克里斯的肩膀，垂着眼睛和他说谢谢。

克里斯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吻，笑得狡黠“想不想看看我们的卧室？”

里卡多乖乖把以斯帖交给新家的小保姆，克里斯握住他的手，两个人一起推开新家的卧室门，里卡多看到里面宽阔的大床，马上就要到夏天了，于是床上多了一顶纱堆的连帐，款式有些偏东方。克里斯揽着里卡多的腰，在他们的床头摆着里卡多小窝里面和孩子们的那张照片，旁边还有一个空空的相框，克里斯对里卡多说“今晚我们抱着贴贴再照一张，就摆在这里。”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里卡多的心被捂得又酸又软。克里斯推开窗子，外面是一望无垠的草坪，远处有一片果树，搭着整齐的葡萄架，克里斯转过头来看看里卡多发蒙的脸，又指着葡萄架旁边的空地和他说“我在那里给你搭一座秋千好不好？再搞一座小亭子，你可以坐在里面读书……等到了夏天，我们还可以邀请朋友来开草坪party……”

里卡多呆呆地望着克里斯兴奋的眼睛，耳朵里满载着男人滔滔不绝的憧憬，微风拂动两人的头发，克里斯把里卡多揽得更紧了一些，后者乖乖把下巴靠上他的肩膀，听他从夏天说到冬天。

“……要是冬天能下雪，这么一块地方应该可以堆好多好多雪人……”克里斯从不知道自己还有做房屋中介的天赋，可他一看到仔细倾听的里卡多就止不住地想要把自己对未来的所有期望都说出来，以前的他才不会在意房子里有什么，能做什么活动，这些又大又空的房子不过就是他暂时落脚睡觉的地方，但是里卡多让它们活了过来，克里斯想和里卡多在这里度过一年四季，他们可以一起收获快乐。

“喜欢下雪吗……”克里斯拍拍里卡多的脑袋，忽然问他。

“不喜欢。”里卡多像个任性的孩子似的撅起嘴巴，他蹭蹭克里斯的肩膀“下雪好冷，我怕冷……”

“哦呦，这么怕冷吗？”克里斯下意识去拉里卡多的手，果然不暖和，他搓搓里卡多的手，然后把里卡多抱紧一些。

“我特别怕冷，”一提到冷这个字，里卡多就不禁打了个寒战，他摸摸鼻子“卢卡也是，他三岁那年的冬天，下了场好大好大的雪……我们在雪地上踢球，他一边跑一边喊我，跟在我后面冷呀冷呀地搓着小手，整张脸都冻得通红……”

克里斯偷偷去看里卡多的表情，好在他的脸上还有笑意。

“哎——你怕不怕冷？”里卡多忽然碰碰克里斯的耳朵，轻声问他。

克里斯摇头，甚是得意地说“我可以光着脚在雪上跑。”

“骗人！”里卡多才不信，他扁扁嘴，目光掠过克里斯敞开的衣襟，忽然伸手偷袭克里斯的痒痒肉，后者根本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连躲带跑地撞进床，里卡多扑在他身上，两只作乱的手还在乱挠，浑身发痒的克里斯笑的脖子都红了半截，但他不敢对里卡多太用力，只能拽着帐子想要坐起来，嘴上还一直在求饶，可惜里卡多根本不理，于是只听得划拉一声，新装好的纱帐被两人拽塌，克里斯把里卡多护在怀里，闹腾的两个人这才消停下来。

“这下好了，还没等在床上折腾，这玩意儿就让我俩薅塌了。”克里斯无奈地笑，里卡多被纱蒙住脸，还抿着嘴傻乐，看起来像是蒙上了头纱的小新娘。

克里斯忍不住捏住他的下巴吻住，里卡多闭上眼睛，任由克里斯不老实的手捏住自己软乎乎的胸脯，蹂躏着奶团似的软肉。

“嘶……疼……”克里斯的力度有些大，里卡多只好咬咬他的嘴唇嗔怪，男人松开手，随即拨开他们身上的纱，把里卡多拉起来。

“怎么办？”里卡多抹抹红扑扑的嘴唇，胸前被克里斯揉湿了一块，他拍拍衣服，盯着床上的一片狼藉，觉得浪费可耻。

“一会儿找人收拾收拾扔了吧。”克里斯捏捏里卡多的后颈安慰“再换个新的……”他眯起眼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凑近里卡多的耳朵，后半句话却变了味道“我想看你抓着它骑我……”

里卡多气得红了脸，他真是没见过像克里斯这么坏的小子。

克里斯实打实陪着里卡多在新家待了一个礼拜，除了帮他适应环境还顺便考察着佣人的品行，克里斯发现，里卡多真实的性格其实更偏向于活泼开朗，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变得越来越外向，并且十分依赖自己。

这确实是令克里斯舒心的好情况。

里卡多的孕吐反应逐渐好转，刚一开始他还恹恹的总也吃不下饭，但是经过营养师的调养，这几天也能吃下去一些东西了。克里斯舍不得见他消瘦，不过他什么都不懂，只能买了一堆母婴护理的书籍学着看，他们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趴在一起读，克里斯的身上很暖和，里卡多喜欢拱进他的怀里睡觉，浑身上下都软软的，像是一摊猫咪，克里斯会在睡前塞给他一只枕头，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晚安吻。

这样安稳的日子都是他们以前从未奢求过的，原来远离过往的阴霾，他们都能过得这样舒服。

“克里斯……”这天晚上洗过澡，里卡多裹在被子里神秘兮兮地招呼克里斯过来，后者不明所以，但还是保持着一份警惕，毕竟现在的里卡多坏得很，总是找机会偷袭他。

“快来嘛……”里卡多不满地嘟囔，乱糟糟的头毛探出被窝，像一朵棕色的大蘑菇。

“嗯哼，怎么了，不舒服吗？”克里斯的毛巾还搭在脖子上，赤裸的胸膛泛着水光。

里卡多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一只胸上重重地揉，喉咙里不时漏出小声的哽咽，克里斯也发现了问题，他的胸里结着硬块，应该是哺乳期加上怀孕，折腾得堵奶了。

“痛不痛？”克里斯皱起眉，先停下揉捏，里卡多抬起红红的眼，泫然欲泣地望着他，看样子是疼的厉害了。

“先躺下，卡卡……”克里斯扶着里卡多躺下去，转身去放热水将毛巾浸湿，他把里卡多的睡衣掀开，露出里面泛红的两只奶，小心翼翼地把毛巾敷上去，里卡多垂着嘴角，眼角湿漉漉的。

“揉一揉，一会儿就不疼了。”过了一会儿，克里斯把毛巾移开，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上面，慢慢地揉着，里面的硬块不少，这样做也只能稍微缓解一下疼痛，里卡多把胳膊搭在眼睛上，喉咙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呜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里卡多也变得娇气，他会在克里斯面前露出更加脆弱的一面，疼了会喊疼，饿了会要吃的。

克里斯让他明白，原来里卡多也可以不用把疼痛都咽进肚子，不用一个人偷偷哭，不用在漫长的夜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等待天亮。

里卡多吸吸鼻子，他把遮住眼睛的胳膊放下去，望着克里斯把嘴巴撅得更高。

“好一点了吗？”克里斯低下头看看那两只还红的厉害的奶，想着要不要找些别的办法来帮里卡多缓解一下痛苦。

里卡多不回答，他任性地把克里斯拽进自己的怀抱，后者惊呼出声，生怕压到他的肚子，僵硬着起身以后，却发现里卡多开始抽泣。

“怎么了卡卡，你是不是难受的厉害啊？”克里斯急了，他赶忙把里卡多拉起来，后者偏偏要紧紧抱着他，克里斯无法，只能回抱住里卡多，轻轻地摇晃，时不时摸摸他的头。

“别对我这么好。”里卡多吸吸鼻子，克里斯还以为他又要妄自菲薄，但是里卡多接着又说“我怕我以后离不开你……”

“嗯？你还要离开我？”克里斯捏住里卡多的鼻子晃了晃，惹得他破涕为笑，里卡多抱着他的脖子，黏人小狗一样不肯松开“我想一辈子赖着你……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克里斯闻言，心里酸酸的，他摇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我会很听话……”里卡多把下巴搭在克里斯的肩头，想了想又补充“只听你的话……”

克里斯苦笑“卡卡，我不要你听话，你做你自己就好。”

“嗯……”里卡多答应，可他还是有一点点怕，他知道自己比克里斯年纪大，如果他老了，不好看了，克里斯会不会就不要他了……

这突如其来的疑问几乎令里卡多瞬间颤抖。

于是里卡多不知所措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和克里斯拉开一点距离，他捂着自己又肿又痛的胸，把头埋得很低，克里斯只好也低下头去看他。

处于孕期的里卡多情绪起伏不定，这几天表现得尤为明显，克里斯很怕他的抑郁症会因此加重。

“怎么了卡卡？”克里斯温柔地握住里卡多的手。

“我没事。”里卡多的呼吸很重，他看看克里斯英俊的脸，越想越觉得可怕，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惶恐。

“我们该睡觉了卡卡……”克里斯不能再放任他胡思乱想了，赶紧抱着他躺下，里卡多不肯松开他的手，良久，黑漆漆的屋子里响起里卡多闷闷的声音“……我要是不漂亮了你还会不会喜欢我啊……”

克里斯亲亲他的后颈，回答的很肯定“喜欢。”

“要是我四十岁了呢？”

“喜欢。”

“五十岁呢？”

“喜欢。”

里卡多哼了一声“我不信。”

“那我就做给你看。”克里斯笑笑“我说的是真的，所以你不可能赢的。”

里卡多闭上眼睛，暗潮汹涌的情绪终于得以暂时平稳，他打了个哈欠，克里斯摸摸他的肚子。

“感觉还是没有变大。”克里斯有点好奇里卡多大着肚子的模样，会不会像只熊猫呢？

“还早着呢……”里卡多回答“以斯帖五个月的时候我的肚子看起来都还很正常。”

“贴贴是小姑娘，当然不一样了。”克里斯轻轻拍拍他的肚皮“我觉得这里面装着的应该是个臭小子。”

“你才不知道呢！”里卡多当然不相信他，就当他胡言乱语。

“绝对是的，我有预感。”克里斯的手指在里卡多的肚皮上画着圈，声音懒懒的“这里面啊，就是和我一样的臭小子……”

里卡多笑而不语，他把柔软的被子抱紧一些，想让肿痛的胸更舒服一点，如果可以，他也想要一个小小克里斯。

还有几个月，里卡多把心跳放平缓，等孩子一出生，他就要把他送去做亲子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