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来更新了。

二十六

庆功宴上的卡卡是璀璨明珠一样的存在，内斯塔兴高采烈地把他扛在肩上，卡卡裹着队旗，嘴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不成调子的歌，满头满脸粘着缤纷的彩带，所有人都在狂欢，所有人都在为卡卡这个人欢呼雀跃。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以至于我需要坐在巡游的花车上，卡卡怕我掉下去，他一直拉着我的胳膊，我的脑子还没有糊涂，我紧紧抱着他的腰，不肯松手，卡卡腾出一只手握着彩带，他在欢呼，五颜六色的带子在我们的头顶转着圈，我伸手抓了几次都没有抓到。

“米兰，米兰，只愿拥护你！”

“米兰，米兰，永远为了你！”

“只有梦想，没有暴力……”

拥挤的人群中爆发出米兰的队歌，球迷们簇拥在花车的四周，许许多多的人将鲜花掷向卡卡，他蹲下来捡起那些红色的玫瑰花，黄色的风铃木，咧着嘴把其中一朵小花掖在我的鬓边，然后歪着脑袋朝我傻笑，我听见卡卡也在唱歌，断断续续的队歌从他五音不全的嘴巴中流淌出来，平添了几分率真和朴实。

“只有梦想，没有暴力……”

“永远为了你……”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记着再反应过来已经是深夜，我躺在床上，卡卡窝成一小团躺在我旁边，睡得正熟，我把被子扯过来压在他身上，卡卡醒来，翻过身，拿两只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凑过去，用嘴唇轻轻碰碰他的，卡卡皱了皱眉，但是没有拒绝。

他不喜欢酒的气味，我知道，但情之所至，我只想好好吻他，顾不上其他。

卡卡的嘴唇柔软而清香，可是他接吻的时候还是很笨拙，我含住他的嘴唇，他就任我含住，丝毫不会主动索取回来，我把舌尖探进他的嘴巴，想要纠缠着他的舌头共舞，但是卡卡这小笨蛋只会一味地躲着，连迎合都不太会，我扶住他扭来扭去的头，卡卡乱颤的睫毛簌簌划过我的皮肤，弄得我整张脸都在发痒。

这是一个缠绵的吻，结束之后我们的脸都红了，卡卡垂着眼睛，然后又翻过身，侧着躺在我旁边。

我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紧接着，我感觉到卡卡的手攀上我的，他的唇贴上我的指尖，轻轻的，好像是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晚安，克里斯。”卡卡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那是淬了毒一般的甜蜜味道。

我闭上眼睛，上扬的嘴角没有办法降落。

二十七

我想卡卡现在应该是已经对我颇有好感了，相较于上一世较为急切的我来说，这一次我一直在逼迫自己减弱攻势，毕竟以前我就吓到过卡卡一次，说来惭愧，男人的某些器官就跟猫的尾巴一样，不服管教，常常自成一派。我还记得那回我和卡卡在电话亭避雨，我只穿着一条质地很薄的紧身裤子，卡卡的手又不小心碰了我一下，我当即就在他面前原形毕露……我至今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卡卡脸上那副又是震惊又是尴尬的表情，以至于那天他不再同意我拉着他的手。

最近卡卡嫌弃打游戏没意思，总说想找点娱乐项目，于是我在训练休息日弄来两张电影票，卡卡平时不怎么去电影院，偶尔去一次他也新鲜，可是当他看清票上写着的电影名字后就立马换上了一副苦瓜脸，还煞有介事地问我“克里斯，你认真的？”

“当然啦！”我自信地点头，可是当看到票上写着《死寂》这两个字之后我也笑不出来了，妈的，票给我打错了好不好，怎么弄了个恐怖片过来，我明明要的是文艺爱情片啊喂！

“扔掉吧，我再换两张好了。”我赶紧给卡卡赔笑脸，谁知道他居然把票放进口袋，一脸跃跃欲试地同我说“不换了不换了，我还没看过几部恐怖电影呢，应该还挺好玩的吧。”

我想我自己一定是露出了老父亲一般无奈的笑容。

二十八

那一场的电影院里还真没几个人，我和卡卡坐在中后排的位置，前面零零散散的人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打哈欠，仿佛这里播放的不是恐怖电影而是什么无聊的肥皂剧。

卡卡倒是有聚精会神地在看剧，我把手放在他旁边，想着方便他看到什么吓人的画面时好握住我的手。

电影的配乐挺恐怖，里面的人物都紧张兮兮的，不过我生来不怕什么神神鬼鬼，那些玩意儿根本没有人心可怕，更没有我小时候的生活可怕，吓人的地方我只觉得小儿科。于是我只顾着偷偷去看卡卡，他认真起来看剧的样子还真是有趣，和小孩子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时差不多，音乐一响起来，他就要浑身哆嗦一下，然后抓起一大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压压惊，要不就干脆把耳朵捂住不听，看到什么吓人的画面就迅速闭上眼睛，过后撇撇嘴故意表示不屑，实际上他明明在害怕，不然后来我环住他肩膀，他怎么没有拒绝呢？

卡卡还真是不禁吓，回去的路上他还一直抿着嘴巴摇头，脸都白了，一只手还揪着我的胳膊不肯撒开，执意在路灯地底下走。我逗他说电影不错，以后有空再来看几部，卡卡就连连摆手拒绝“不看了不看了，怪吓人的。”

我好奇地看着他，卡卡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平静的我，惊讶地问我“你觉得不吓人吗？”

我诚实地点头，然后又逗他“你这么怕，要不今晚我陪你睡啊？”

卡卡一听到我这么说，立马就不干了，觉得自己“威风扫地”，赶紧改口说自己不害怕……吧啦吧啦……只是以前不怎么看这种题材的……吧啦吧啦……才不用我陪……吧啦吧啦……

结果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吧，我听见有人敲响了我的门。

“克里斯？克里斯？你睡了吗？”

“我能到你这里挤一晚上吗……”

二十九

2007年是卡卡之年，他捧起金球亲吻的那一刻，全世界都为他沸腾。

彼时他西装革履站在舞台上，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成熟而稳重，我想，应该甚少有人还会记得，他这时候不过也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孩，脱下西装后仍旧一团孩气。他令世界为之疯狂，像一颗耀眼的星星，几乎遮掩住月亮的风采——可在上一世，这一切都是他陨落前最后的灿烂，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反倒令他变成了一颗流星。

这不禁令我发抖，令我恐惧，因为我不知道这一世的热烈我们还能维持多久。

三十

经济不振令米兰备受打击，我们经常会得到一点风声，关于卖人，关于转会，关于财政亏空。

我的各项数据在我的努力下不断上升，高层暂且放弃卖掉我的想法，他们将我租借给皇马两个月，虽然仅仅是两个月，也足够让我不悦，若说米兰是卡卡的家，那么曼联就是我的家，皇马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个值得向往的地方，因为这背后的牵扯到的事情太多。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卡卡和我在球场加练，我们练习头球射门，静悄悄的操场上，青草里面的小虫在微弱地鸣叫。

卡卡忧心忡忡的表情看得我不舒服，他是米兰的明星球员，高层的议会他近来没少参加，我明显感觉得到他的压力在增加。

“喝水吗？”我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卡卡飞起一脚，直接把面前最后一颗球射进球门，然后盘着腿坐下来。

“怎么，不开心了？”我坐在他旁边，卡卡接过我的水放在一边儿。

“我没什么可不开心的，”他看着我，眼尾似乎垂下来“我只是在担心。”

“担心什么？我？”我笑了，卡卡摇头，声音有些低沉“担心我们每一个人的未来。”

“这怎么说呢？”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卡卡也不戳穿我，只是继续说“米兰可能不会留我们很久了……克里斯，他们想要卖人了。”

“球员对于俱乐部来说是工具，可是俱乐部对球员们来说，是一个家。”卡卡叹了口气，他说“我来米兰四年了。”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想要利益最大化，卖掉卡卡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他是最值钱的那个，似乎里应该首当其冲，可麻烦的是，卡卡对这个“家”动了真感情。

“我多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啊……但是我明显感觉得到，我们的米兰在走下坡路，它在变得糟糕……”卡卡抱住膝盖，神色暗淡“强烈的分离感让我恐惧。”

我拉住卡卡的手，他的感觉是对的，但我还是用笑容掩饰“别想这么多，俱乐部总有办法应对。”

“你放心啦，他们不会卖掉你。”我在故作镇静地撒谎，好在卡卡露出笑容，他也握紧我的手，卡卡的心跳顺着我的手心传递过来，我们的头抵在一起，颇有些相依为命的意味儿。

卡卡把自己一直挂着的十字架解下来，亲手系在我的脖子上，晚风中，他头顶的几根呆毛瑟瑟地站立着，他朝我笑，看起来有点傻，我亲他的手背，卡卡说要我每天和他通电话。

那是当然，现在的我需要每天看到卡卡，听见卡卡的声音。